关于性教育-iYUMO|生活志

@苏小懒

互联网时代如何进行性教育？
山西省大同市大成双语学校，四年级小学生在校一年半遭到同宿舍同学两个人霸凌、性侵犯甚至是强奸，看媒体报道说，教育局调查组已经展开调查，等一个官方的通报。
很多评论说，是不是只要不住校就可以避免？
不是的。
我在2018年写过一篇文，那是我在北京某重点小学担任班主任的朋友亲口向我讲述的。我在还原这个事件的时候，尽量保持如实描述，没有任何夸张或者失实的部分。
这件性侵事件，发生在走读学校，两个小学生是五年级。
父母、学校、社会……到底应该如何提高警惕和认识——
尽最大可能教育并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这……真的，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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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你尽可能发挥想象，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所能做出的对同龄人最大的恶意是什么，你会给出什么答案？
拳头打人？扇耳光？用脚踹下体，还是用最肮脏的语言辱骂他人？
最近跟一个在北京某小学当班主任的朋友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这个话题。
在我给出以上几个答案后，朋友摇摇头：在我接触的学生中，最最恶劣的，是——
小学五年级男生（暂称他为甲吧），有计划有步骤地，对同班另外一个男生乙，进行——
性虐待。
是，你们没看错，不是校园暴力，而是步步为营地，用了快一年的时间，对同龄人进行性-虐-待。
1
事情是这样的。
朋友当时是该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
甲和乙是看上去都是特别老实的男孩，用朋友的话说，属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班里别的孩子们各种兴趣班都排满了，唯独这俩人没有，家长接得也晚，于是朋友安排他俩一组值日，一星期值三天。
因为属于高年级，朋友没有天天陪在教室里盯着，而待了在隔壁的办公室。
甲就这样等来了机会。
五年级上学期时，甲对乙说：咱俩比赛扫地吧，快的人，打慢的那个人的手心。
乙傻乎乎同意了（他为什么会同意，后文有交代）。
于是，从打手心开始，由轻到重，由少到多。
乙绝大部分，是输的那个人。
乙说，疼，但似乎还在能接受的程度。
……
就这样，一晃到了五年级下学期。
经过半年的铺垫，没引起任何怀疑的甲，觉得时机已经到，密谋开始了下一步。
这下扫地慢的，不打手心了，改为脱裤子。
脱了裤子之后，开始……插小棍。
乙就这样被插了。
回到家后，后知后觉的乙，觉得有点不对头，告诉了家长。
家长当时就怒了，找了班主任，也就是我朋友。
我朋友就是这样知道这件事的。
2
朋友毕竟是看过李银河老师《虐恋亚文化》的人，并没有把这件事简单地看成是男孩恶作剧，于是选择了往死里审甲。
甲当然死不承认。
朋友当机立断先把甲的手机扣，一翻，甲的手机上，某度搜索全都是如何进行性虐待的内容。
再和甲的父母单谈。
到底经过怎样一番严审，不多提。总之，最后甲不得不承认，这事他密谋了快一年。
如果乙没有告诉家长，家长没有找老师告状的话，甲的下一步，是用跳蛋，带电池的那种，通电插……菊花。
3
最后这件事怎么解决的呢。
朋友把整件事自己调查清楚后，跟乙的父母和学校领导汇报了。
乙的父母拒绝接受道歉，也没有报警，更没有转学，他们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不声张。第二，班里有任何活动，不得将甲和乙分在同一组，在班里二人不得有任何接触。
我当时问，这么着就算了？
朋友说，不然呢？报警？有用吗？都是未成年啊。。赔偿？怎么赔偿？而且事情闹大了，对谁有好处？
4
再说下甲乙二人的家庭。
甲的父母是在商场里租铺面开服装店的，父母都是初中文化，爸爸属于甩手大爷，家里也没什么人管。
乙的家庭，有点特别。
乙的父母没有任何社交，乙在班里几乎也没有社交。别的同学看小说，乙不看，因为家长不让。家里没有课外书，游戏也被禁止，不能上网，电视也不让看，每天就是在楼下疯跑为乐。
乙在班里没有朋友，跟同班同学说话，也插不上嘴，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所以当时甲跟乙提出玩游戏，乙是很开心的。他觉得自己有朋友了，终于有人跟他玩了。
后来？
后来朋友严防死守，终于熬到了俩人毕业，小升初。
也许你要说，甲肯定没上什么好学校吧。
嗯，你可猜错了。
全北京市最好的中学，都在这个区。所以经过摇号派位，甲去了北京市重点中学，乙去了区重点。
5
甲到底通过什么途径了解的性虐待，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选择了在同班同学身上一试？
他是怎么觉得乙绝不敢告诉任何人？
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6
犹豫了很久，跟我家小朋友分享了这件事。
末了，我问他：你觉得，乙在二人“游戏”的过程中，在哪个环节，觉得不舒服，就应该大声斥责对方，要停下来呢？
唉。
那时我家的小朋友8岁。
他想了想，说：脱裤子那里……
他捏紧拳头：应该当时就告诉甲，我不喜欢这样，必须停止。你没有权力这样侵犯和伤害我的身体，这是违法的。你要是再强迫我玩，我就告诉老师，告诉我爸爸妈妈！
很好。
我说，你说的很好，只是，我攥着他的手：要在第一次玩打手心的游戏时，就告诉对方——
我不舒服。
我很疼。
我不喜欢这个游戏。
你伤害了我。
我非常难受。
停下来。
——
即便停下来了，回家也还是要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
一定要告诉我们的孩子：
任何时候，都要且必须先尊重自己的感受。
不要害怕拒绝别人。
不害怕“万一我拒绝了他，他不跟我玩怎么办”，你有很多的朋友，不缺这一个。
以你拒绝他，就威胁不再跟你玩的人，这样的人并不是朋友。
跟任何人玩任何游戏，同龄人或者成人，你都有权利要求“停下来”。
如果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让你困惑了痛苦了觉得自己处理错误了，不要等待不要忍耐，要像上厕所拉屎尿尿一样，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妈妈。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背心和裤衩覆盖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如果有人伤害你了，不要担心丢脸，不要害怕有人嘲笑你、指责你，因为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要让那个伤害你的人付出沉重代价，承担责任。
7
在群里和孙小社老师聊天时，谈到这个新闻。
时代不同了，互联网时代，对家长们来说，是全新而严峻的考验。
资讯是海量的，孩子们是会受到同伴、社会资讯的各种影响。
可能只是看一个小游戏，就弹出了各种各样的信息。
家长们不可能对孩子寸步不离，也不可能分分秒秒、时时刻刻、真正、全面了解自己的孩子每天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接触了什么。
孙小社老师认为：“在没有家长学校社区社会多方面的引导的情况下，孩子们越早接触到互联网上海量的色情资讯，就越早会将这些东西应用到现实生活中。新西兰也有类似的问题，孩子需要互联网辅助学习，但学校生理卫生课和伦理道德教学跟不上，家长疏忽管教，结果导致孩子过早浏览了色情信息，甚至出现了四五年级的小性瘾者。”
学校和家长，一定要对孩子进行全面而通俗易懂的性教育，越早越好。
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版本。
我初中时住校，班里女生会在宿管睡着的情况下偷跑去男生宿舍过夜，初三毕业之前她已经堕胎两次。
“小朋友就是这样：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核弹发射技术，是真的会按发射按钮的。”
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他们也许从别的地方早就学会了核弹发射按钮，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钮，会被按下。
“小朋友和成人的区别在于，缺乏对行为的后果建立充分认识，所以做事没成年人那样基于顾忌而产生的自我约束。做好事时就是年轻人的锐气，做坏事时就是肆无忌惮。
如果说，每个家长能够做到的有限，那么，身为成年人，至少要让我们的孩子知道：
他们不能按发射按钮，以及——
一定要远离那些会按发射按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