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片-iYUMO|生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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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大小,并不改变生活本质

编者按:春节期间,由一篇《北上广深打拼的游子,为何异常艰苦、远离亲人,仍义无反顾》文起头,许多读者的社交圈中突然掀起了关于北上广与二三线小城孰优孰劣之争。
这一幕于我们其实并不陌生。早在2011年,互联网上就已有“逃离北上广”的帖子流传;2012年,慨叹小城生活复杂,要“重返北上广”的帖子突然又出现。与此同时,海龟回潮又带来了国外一线城市生活经验。三相比较,不可开交。
到底身在何方,心在何方?我们的作者之间掀起了不少争论。其间不乏亲身经历。编者尽在这里一并献出,与读者分享。
闫红:《你为什么不去北京》
毛利:《我为什么仇恨小城市》
叶克飞:《我们该往何处去》
朱白:《上海人,你让纽约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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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1]-城市大小,并不改变生活本质-iYUMO|生活志
一个春节下来,到处都充满“我恨小城市”的戾气。今天是所谓大城市的天下,话语权全在生活在大城市的那些人手里。他们有手机、微博这些发言渠道,哪怕是轻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在这种情势下,有许多人在表达对小城市的恨,小城市一切都让人充满恨意;在他们眼里,大城市则是它们的反面,是浮华盛世以及精神物质饱满的集中体现。甚至,活着就要到大城市去,已经是许多人的共识;在他们看来,如果你想死,那么就呆在小城市吧。
小城市不是在式微,而是时代越发展,它就越成了人们眼中粪坑,每个人都有资格朝其丢几块石头,不仅是生活在大城市并取得相当生活资本的人,连那些在大城市不尽人意的生活者也可以这么做。更甚至,迄今仍在小城市活着的人,也不乏向自己的生活场景里怒吼和搬起巨石的。这些做法,在今天的主流价值观和行为准则里被判决是正确的,乃至是必须的。
而小城市的罪魁祸首当然不仅仅是条件落后,加上无处不在、错综复杂以及腐朽的人际关系,还有那种天生就一副理应被嫌弃的身份,比如粘附于附近某个中心城市,甚至多一位的电话区域号也在说明其先天不足。
小城市之外,那些乡村就更不用提了,泥土虽是生产生养你粮食的必要物质,但毫无疑问泥土同时也代表了一种out,尤其是跟钢筋水泥以及灯红酒绿的都市风貌比起来。倘若今日之大城市的人们对泥土还尚存一点好感的话,比如周末去吃个农家乐,或者一睹田园风光之余还可以亲自来到果园一展采摘之身手,那么几乎所有喜欢发言的人都不会对由乡村改造而成的开发区再有半点好感了。那是龌龊的环境污染和肮脏的榨取血汗之源。而从有形的审美上来说,今日的乡村也大部分不再拥有丝毫美感,田园变成了高速运转的公路,农田变成了厂房,农民也开始身着裘皮在自家的阁楼里打麻将。
当乡村携手小城市在人们的审美和价值观里一同沦陷之时,我们便看到了诸如阎连科的《炸裂志》中所描述的荒诞。小说可以虚构,但情景需要真实感,一个再破败不过的小村庄,在欲望和发展的驱动之下,转眼炸裂成一个超级国际大都市。这既是神话,也是人们欲望的一种有形展现。
 
不要乡村,干掉小城市;我们只要大大的大城市,那里才是田园,才是梦中的美好和善良,人类所有的基于美好的梦想和善良的本性,都只有在你们眼中和口中的“大城市”才能实现。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这只是排斥,却不知道珍惜和建设;只是诋毁,却不知道审视和自足;只是攀比身边之物,却不知道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三线小城羡慕省会,逃离小城的快感大大凌驾此前的那些糟糕的境遇,哪怕那些境遇里包含了亲情和倾慕,也远不及一个所谓大城市在自己面前绽放的美感;而省会城市也自然要仰慕北上广,那里才是梦想之所,比如你刚刚看到那个从上海回到乌鲁木齐的男子,赌咒发誓般地“我一定要回去”,在怀揣梦想者的眼里,那种省会城市也不过是“等死”,而他当然可以惘然不顾吐鲁番的高中毕业生也是怀揣梦想来到乌鲁木齐打工的一种事实;那么,生在上海北京的土著就被天然地剥夺梦想了吗,当然不是,不是还有东京、纽约、米兰可以继续攀比和向往吗……
一位“北漂”口中的城市文明,可能恰好是长居过巴黎、纽约的人眼中的三线城市式的破败和不堪。
这才是悲哀之后的搞笑,此时还有什么比“嘿嘿”更能表达对这个并不复杂的事态的态度吗?
所以,眼下这股子充满挫败感的排斥、凌辱和嘲讽,并非什么基于美学上的审视,而是欲望,是欲望本身造就了我们的虚妄、狭隘和可怜。
有追求有梦想,自然是人之所以活着的美好理由之一,但仅仅是肉身去往一座城市,在那里享受所谓便利的超市、电影院、书店、大剧院、体育场,这跟梦想拥有一个LV的包包或者一件裘皮大衣也差不了多少。换言之,你自以为的高明恰恰是你反对和鄙夷事物的另一种形式。
我觉得对我来说,呆在小镇给某企业的董事长拎包和敬酒是一种吃屎行为,而在广州这种大城市每天上班回家做饭,然后所谓自在地在巨大而繁荣的海珠湖散步也是一种吃屎,你不能因为上一顿的屎格外屈辱,到了这一顿变得不那么单纯反而有点多元的味道,就否定那是一泡屎的事实了。
“自由即是奴役”,生活是奴役的一种,不管你选择了哪一种生活状态,自在和束缚皆如此。轻蔑一种奴役,并不能代表你已经彻底摆脱了奴役本质。
在被奴役的同时,我们看不清奴役我们的人是谁,所以只能轻浮地对周围同样亦被奴役的人发出耻笑,看上去好像你因为看清了我被奴役的真相,就显得自己置身其外了一样。
(责任编辑:王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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