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地回到家里,依旧是一无所有,依旧是个失败者。只是落魄甚于从前。
那个醉酒的夜晚被出租车司机误认为是某按摩院的小姐。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否看上去很风尘。
昨日与小学同学的偶遇让我打消了这一疑虑。
想起来,觉得无比搞笑。
昨天早上,我去我妈他们那里吃饭。
头没梳,脸没洗,身上穿一件大学军训留下的迷彩短袖外面套一件初中时候的校服,下面穿一条事后发现屁股上烂了一个洞的牛仔裤和一双七丑八丑相当庞大的运动鞋。
人家看到我的时候先是惊奇地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小。
然后我就看到了婚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结婚了呀?
人幽幽地回道:孩子都已经四岁半了。
然后伸出手来帮我擦眼屎。
在我转身离开之后,我听见她旁边那个男人用几乎崩溃的语气问她:那是你同学?!
那个丢人啊……
家里的房屋已经修整完毕,墙上没有重新上粉水,原来雪白的墙壁上留下水泥修补的黑色印记,仿佛一道又一道伤疤。那么地突兀、狰狞和刺眼。
看着那些痕迹我不得不开始想象自己的样子,我想,我的脸是否也和这墙一样,被时光刻下了这许多支离破碎的痕迹。
或许是的吧。
想起之前的杭州之行,与沙的见面。
两年的时间,我们已经身处河的两岸。尽管曾经那么要好,但终究是不同的人。她独立精明,目的明确,总是能一把抓住现实的要害,所以她得到她想要的,她需要的。而我,没有现实稳健的工作态度,一直在面对一无所有的贫乏和黑暗。
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努力过的,曾经希望自己停留在一个地方,安然地生活下去。然而生活总是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给我们重创。我注定是个流离失所的人。注定要变得面目全非。
每每这时我都会想起在广州的时候。被大姐收留的那一段时光。两个人和平安全地相处,一起吃饭、逛街、看电视、聊天。那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捡回来的小猫,而他是主人,给我一日三餐。
我还是无法面对我的童年。
走在路上,总是会遇到那些一起长大的孩子。
每每他们与我打招呼叫我潘姐试图与我交谈的时候,我就会心跳加速两腿发软无法呼吸。迅速地逃离。
往事历历在目。
耻辱依旧是耻辱。
我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还是跌跌撞撞。
继右手被车门夹伤以后左手又被开水烫伤。
然后是在楼梯上踩空滚落下来。
再是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阳台上一整夜。
继而是在两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掉进同一条阴沟。
……
一切,让自己对自己都无语。
食欲复苏。先是中午一个人吃掉一斤多回锅肉外加两大碗干饭,然后是晚上吃掉一大碗面条喝掉五碗鲫鱼汤然后还吃了一堆小面包。饱食终日。
减肥?等离开家以后吧。
现在我只想痛痛快快地吃。
我的小情人还活着。他还认得我。这是这么久以来我唯一觉得幸福的一件事。
安康。陌。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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