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呗社会学研究

最近，我发现一个两年未见之有趣的现象。

之前，有一些朋友把花呗当作一个掏空年轻人钱包的大BOSS，诱导人们在消费的世界里陷入债务危机。

但感觉今年，有些老哥开始对花呗渐渐改观，有时候甚至会叫花呗一声homie。

毕竟，当生活受到冲击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是富哥富姐， 当你要付下一季房租的时候，要买换季衣服的时候，甚至只是吃饭或买药的时候，你也许会想起之前骂过的花呗，居然是它帮你扛过了那几天。

所以，今天咱们就聊聊，疫情之下的花呗社会学。

面对新冠，去药店排队买药，相信大家并不陌生。 但用花呗抢购生活必需品，成了身边朋友用钱救急的新鲜事儿。

而在使用花呗应付生活的主力军里，有一部分甚至是曾经对花呗嗤之以鼻的朋友。

最近的抢药热潮里，顶着高烧抢药的朋友谢浴缸告诉我，没发工资，他只能撸点消费贷了。

有人是这么评价花呗的，花呗就是守望先锋里安娜的生物手雷。

如果对敌人使用，就是扣血；对自己人投掷，就是加血。 类似于，如果你不加节制地使用额度，甚至多头贷，你就会吃到一颗消费主义的手雷。

但如果你是阳性中招了，老板又还没发工资，你用花呗应急，那你就是用手雷给自己回了一口现金流动性的血。

将视角放开，会发现网络上的花呗自救主义，不在少数。

有用花呗买上各种抗病毒退烧药品的。

·嗓子疼得太严重，用花呗救急一下

有因为失业+封控+被拖欠工资，靠花呗借呗过了大半年的。

也有一个知乎用户，全职主妇没有收入，去医院钱不够，然后怕借钱欠人情，所以不得已动用了花呗。

同样，也有一些花钱比较大手大脚的，疫情期间工资不够花了，为了及时玩上PS5，把花呗提额的，这个就不放了。

也有一部分人，调侃疫情三年教会自己的一个道理，就是多囤点花呗额度，以后用来应急。

究其本质，疫情让人们各不相同的金融态度多少达成了一些共识。

曾经觉得钱是攒不出来的那些消费信徒，现在也认知到家有余粮心里不慌的道理。

那些觉得借钱就是原罪的存款卫道士，这时候也知道金融工具其实能提供一些便利。

我想起了有一次我去北京某农民工劳力市场的时候，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大哥，抽着红塔山香烟，告诉我，现在开着面包车来找工人的老板越来越少了，日结工的种类也越来越难做。

说到日常的开销，他的花呗额度只有500块，但有些时候，他会用这个额度去买包子，然后等工作结束后再用现金还花呗。

另外一位大哥，身上的迷彩服虽旧但十分干净整洁。他说这样能吸引老板的注意，他也因此成功找到了一份园艺工的工作。

嘲笑了西装大哥的做法，他则认为如果存款够了，就不会出现找人借钱的问题。

而在南方都市报的这则采访文里，也同样可以看到普通人的难处。

在一些采访里，其实可以发现困难的本质原因，现金流的出入错配。

我们大部分普通人工作是这样的，先工作一个月，然后在下月初或者月中拿到相对应的一笔收入。

等于说，如果从1号工作到31号，在下个月1号发工资之前，是拿不到一分钱的，除非老板好说话，或者有相应的公司财务政策支持，否则在中间任何一天遇到“急用钱”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比如说，采访中遇到的“交学费”而“倒不过钱”来的情况。 供需错配的情况，从微观层面来说，就是工资这一唯一的“货币供给”，每个月只能提供一次。

但是在需求层面，“急需钱”的情况就像波浪一样，抢菜、囤货、买药、治病、学费……一波接着一波。

这时候，如果“储蓄”这个防洪堤被冲垮了，只能四处拆借来应对冲击，民间的金融市场并没有所谓的“隔夜拆借”。 有的是人情世故和“通融一下”。

有的是看看信用卡或者花呗，或者是“这下先转我点”。 你可以说这是民间智慧，也可以说这是无奈之举。

一言以蔽之，民间道理就是和钱有关的道理。

民间道理，钱的道理

我们都知道一个民间道理，叫“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 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温饱的人，是体会不到饥饿的人的难处的。

同样的，一直生活在幸福中的人，也很难意识到自己就在幸福之中。 就好像上文那些与钱有关的故事里面。

不借钱，只花存款——最近几年，这成为越来越多人的态度。 因为经济环境的变化，这样的趋势是必然。这样的选择没有错，因为都是个人选择。 但人和生活都是复杂的，越扎根于现实，就越无法用一个原则去应对所有。

你买房要借钱，买车要借钱，关了三个月的餐馆还是得缴纳租金，这钱也许是借来的。

大钱需要拆借，小钱也可能需要接济。 人的社会生活就需要资源，需要钱。有人靠自己的存款，有人靠每个月的工资，有人用花呗，有人刷信用卡。

生活的答案就是利益转换。

下个月的工资无法买下今天的抗原；民工得到了日结工作的工钱，也许要还清上周的人情债。 之前总能听到一个十分轻飘飘的说法，觉得“借钱的就是loser”“用花呗就是过度消费”。

在经过一系列思考后，我觉得这是另一种“饱汉不知饿汉饥”。 受疫情影响，总有人会经历“远水治不了近渴”的用钱问题。

我反而觉得，利用金融工具解决生活难关的，堵住流动性漏洞的，其实是一种民间智慧。

民间自来有一句话，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民间还有另一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 然而，从被一分钱难倒再到自然直的可行路径，却没有被总结成言简意赅的方法论。

因为世界是参差的，人与人的差距客观存在，又难以弥合。

如何渡过各自的难关，各有各的过墙梯，各有各的朝圣路。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移山填海，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乾坤挪移。 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