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片-iYUMO|生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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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一个日本人的故事(完结)

文/风弄

第一次看见明,是在樱花飘飞的季节。

东堂越,我最有天分的弟子,将他带到我的画室。

“请老师给个机会,明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很需要这个工作。” 东堂越对我深深一鞠躬。

我喜欢看着世家子弟在我面前恭敬,并不是自大,而是他们恭敬的样子,本来就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东堂越很讨人喜欢,而他也是能够毫不犹豫交纳昂贵学费的学生之一。

当时我的画室正在招收模特,不止一个。

“只要用心工作的人,就没有问题。” 这个人情并不大。

东堂越感激地说: “谢谢老师,明一定会很努力的。” 他笑着把明推到面前,和明一起向我鞠躬答谢。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被推荐到我面前的卑微人物。

明是中国学生。虽然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黄种人,但我却可以一眼间辨别出来,这也许就是画家的直觉吧。

明很清秀,个子高高瘦瘦,非常文静。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苍白。说老实话,如果他是自己来求这份工作,我也许会拒绝。我喜欢强壮的充满朝气的模特,而不是病弱的少年。

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努力点,我的画室模特工资是行里最高的。一旦迟到,是要立即辞退的。”

明垂着眼睛,恭敬地听着我说话。

就这样,明成为画室的模特。

我对明并不满意。

他总是懒洋洋的。不到最后一分钟,从不出现在画室门口。

他不喜欢说话,只是默默脱下衣服,站在我的学生们面前。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对我学生提出的要求摆脸色。

“明,请你站起来把腿抬一下踏在椅子上。” 我的一个学生礼貌地要求着。

明轻轻望他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别人对他提出要求。慢腾腾的动了动,尽量采取轻松的姿势。

他太喜欢偷懒了,任何稍微要花点力气的姿势都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抗议。如果想以他为模特画出强健有力的躯体,画出年轻人的朝气,几乎是不可能的。

学生们都皱眉,对明不甚满意。只有一旁的东堂越,给了明一个“拜托不要惹麻烦”的眼神。

因为是东堂越推荐的人,我暂时不想辞退他。

可是有一天,他更加过分起来。

坐在凳子上工作的时候,他居然睡着了。

每一个全神贯注画画的学生抬起头发现他们的模特居然睡着的时候,都愤怒起来。

“太过分了!” 我学生大多是有钱人的子弟,只有他们能交得起我的学费。有人大声发泄一句,把明吓醒过来。

他不是猛然醒来,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明白到自己还在做着模特,便动一动重新坐好。脸上没有愧疚的表情,甚至连表面上的道歉也没有一句。

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中国学生。

同学们的情绪有点不平,很多人的精神无法集中到面前的画布上,似乎还想骂两句消气。

我咳嗽了两声,让所有人集中精神。

这次学生的素描,没有几个画得象样。其中有明的原因。

“明,” 下课后,我叫住急着要走的明: “你来一下,我们要谈一谈。”

我把他带进我的私人画室。

“你的工作态度让我很不满意。” 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这样的模特,会对我的学生造成心理负担。”

明这个时候才惊惶起来,望了我一眼,脸色苍白地问我: “森田老师,你要辞退我吗?”

我说: “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模特,明。”

我话中的意思,他应该可以明白。

明战抖起来,哭丧着脸。

“我很抱歉,我保证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双手合什地求我。

“并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明,模特是一个严肃的职业,它并象你想象的只是在人家面前站站。”

“我知道,我非常的……非常的珍惜这个工作。我喜欢这个工作。求求你,森田老师。” 他一个劲向我鞠躬。

我对死缠烂打的人很讨厌。

明忽然之间让我厌恶。不能否认,我在那个时候起了不好的心肠。给这个不讨人喜欢的中国学生一个教训,让他窝囊地离开。

“给你一个机会。” 我说: “脱掉衣服,我想画画。”

作为年轻有为的名画家,我通常都选择自己喜欢的著名模特画画,明不是我的模特,他只是为我的学生摆姿势而已。

明很高兴,他的眼里露出感激。利落地脱掉衣服,站在画布前。

明很瘦,我可以轻易看见他的肋骨。他的苍白和日本男孩的白皙不同,是一种病态的白。

我站在画布后观察他。

明尽量集中精神,不要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可是,我依然对他不满意。我说: “我想画年轻人激动澎湃的样子。”

也许是我说得太隐晦,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安地看看我,换了一个侧面。

“不是的。” 我说: “明,我要看你兴奋的样子。” 我指指他的下体。

明终于明白我的意思。我以为他会脸红,但他只是瞪着眼再次确定我的意思,然后局促地低头。

“明,快点,如果你有专业精神,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明没有挣扎太久,他伸手,在下体上揉搓起来。

这个男孩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很单纯。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来,这种事情并不是经常做。

到底是年轻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明的神色似乎也有点激动,于是,我无情地说: “好,就这样。”

我知道这样明会很难受,可他什么也没说,放下了手。

我拿起笔画起来。

不到一会,充血的器官没有继续受到刺激,渐渐伏下去。

我停笔,看着明。

明知道我的意思,他再次伸手……..

脆弱的器官被挑逗起来时候,我抓准时机,在他快射出来之前阻止。

“停!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我以为他会不顾我的话继续下去,毕竟这种感觉不是象他这样的男孩可以反复忍受的。可他没有。

我的话象圣旨一样被遵从。

我故意拖延着时间,很长时间都没有画上一笔,只是恶劣地等待着明再次放松下去。

也许他真的不希望失去这个工作。明忍受着一切。

我无法想象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如果只为了那一点点工钱,也太可悲了吧。

没有廉耻到这种地步,读了大学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人毕业后,也许就要回到中国去一些高级公司上班了。

我没有数具体有多少次,只是逐渐开始佩服中国人的忍耐力。

看着这年轻的男孩在眼前自慰这么多次,而又无法达到顶端,对我而言很刺激。

明的身上已经布满汗水,自慰令他的皮肤带上一点胭脂般的颜色,看起来居然也很美丽。

我已经开始亢奋。

其实也时常和模特在画室胡混,但从来不曾和这样不起眼的中国人在一起过。

我扔下画笔,靠近明。

他身无半缕,下手很容易。

“稍微偏过来一点。” 我假装在指导他的姿势。

两人都知道将发生什么。

我把明压倒的时候,他只是轻轻地说: “请不要太粗暴。”

“有过经验吗?”

他平静地说: “并不是自愿的。”

我并不惊讶,日本的大学并不是对中国人友好的地方。何况明也不是坚强和善于保护自己的人。

“放心。不会太粗暴的。”

就这么说了一句,我开始蚕食他的身体。为了不影响他明天当模特,我没有吻他的肌肤。虽然他的皮肤很不错,摸上去感觉象丝绸一样。

润滑后插进去,明默默抿着唇。

他似乎不喜欢在过程中发出声音,发挥了中国人坚韧的忍受性。对此我并不介意,他很紧而且身体有着干净的气味。

发泄一通后,他才张开紧抿的唇喘了几口气,相当的保守。

我离开他的身体。

“森田老师……”

“什么事?”

他不大有把握地问: “我可以继续做这里的模特吗?”

我故意低头想一想,让他担心一会: “如果再出问题,还是会被辞退的。”

他说: “谢谢。” 站起来慢慢穿衣服。

我取了十万日圆递给他。这是什么钱,说出来未免不大好听。

他愣了一下,有瞬间我以为他会发怒,隐藏的尊严忽然爆炸出来,可他只是再次对我鞠躬,恭敬地收下这钱。象以往收取他的工资一样轻松。

第二天还是轮到他当模特。

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盼望他早点来。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温驯的模样使我印象深刻。不是在做爱的时候,而是回到家后,回味起来,才觉得与众不同。

可是,不到最后一分钟,明通常是不会出现的。付给他两个小时的薪水,仿佛早到一秒都会吃亏似的准时。

我等着。学生们都不明白我的心情,三三两两无聊地聚在一起聊天。

奇怪的是,直到过了时间,他还没有出现。

连东堂越也诧异地对着门望。

没办法,打电话叫了最近的一个和约模特来顶替明。我简直没有心思上课。

东堂越也打电话去问,对我说: “他打工的快餐店说他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对不起,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他向我深深鞠躬,满脸的歉意。

我摆摆手,不想再去想这事情,任学生在大画室素描,自己回到小画室里休息。

之后几天,不但明没有来,连东堂越都没有来。

小画室里,还挂着那天画了一半的以明为模特的画。

我有点忍耐不住,打电话去东堂家。

东堂越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感冒了。他在电话里连连道歉: “实在对不起,森田老师,因为开始病得厉害,没有向您请假,让您担心了。不过,学费就算我来上了课吧。毕竟让老师费心了。”

我不介意这些,言谈间把话题转到明的身上。

东堂越有点郁闷。

“明吗?老师,还是找个新的模特吧。” 他难过地说: “明死了,所以那天没有来。”

我差点把手里的话筒掉到地上。

死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我想起那天我做的事情。如果只为了这样一件事情,未免太……….

东堂越否定了我的想法。

“去老师的画室路上,遇到了劫匪。没想到日本现在的治安差到这种地步……….”

我只听到东堂越开始的那句话,其他的都没听清楚。

知道与我无关,心里安定一点。我是前途光明的名画家,当然不想任何影响名誉的事情发生。

莫名其妙的,我向东堂越要明的地址,说明还有点薪水没有领,希望可以给还他的亲人或朋友,随便祭奠一下。

东堂越说; “老师真是好人啊,刚好,他还有一个妹妹也在日本留学。” 他将地址告诉我,我匆匆在画布上记下了。

并没有立即去拜访明的家人。

我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可是又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明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拖了三四天,终于决定去了。

按照东堂越给的地址找到明的住所。是简陋的专门租给穷学生的小公寓。

开门的应该是明的妹妹,脸型和哥哥很象,悲伤地望着我。

我说: “打扰了。我是森田中一郎………” 还没有把明做模特的事情说出来,面前的女孩眼睛一亮,殷勤地招呼我进门。

“请进,森田老师。” 她为我倒了一杯热茶,坐在我对面。

简陋狭小的房间,已经没有任何家具。

几个行李包放在一旁,似乎主人立即就要离开了。

“我很快就要离开日本了,把哥哥的骨灰送回家乡。” 注意到我在观察那几个行李箱,明的妹妹对我解释。

“哦。” 我点点头。

明的妹妹有点激动,对我的来访似乎感激涕零: “森田老师居然会来看哥哥,哥哥一定很高兴。” 也许在日本养成习惯,她也对我微微鞠躬。 “太谢谢您了,森田老师。”

我有点不安,明在什么情况下,向他的妹妹提到我?

“这样冒昧来访,实在不好意思。” 我也礼貌地回了一躬。

“哪里?哥哥对老师一直很景仰,自从老师的画在巴黎获得最优秀新人大奖后,在家乡哥哥的房间里,就挂满了老师的作品相片。” 明的妹妹说: “哥哥这么努力地要到日本来,完全也是为了向森田老师您学习的。”

“是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们家并不富裕,申请留学花了很多钱,欠了很多债。父母是因为听说借留学为名到日本打工可以赚很多钱,才不牺血本把我们兄妹送来日本的。所以,哥哥一到日本,就拼命的打工。他希望我们至少能有一个把书念好,要求我不要有太多兼职,可是自己却一天到晚忙个不停,送报纸加油站快餐店根本就没有停,整个人完全瘦得不成样子。上课也常常睡觉,被老师责骂没有出息。”

我忽然之间,想起摆姿势时昏昏欲睡的明。

“虽然来日本是为了向老师学画画,但哥哥也知道我们是无法交纳这么高昂的学费的。哥哥在送外卖的时候,总喜欢在老师的画室远处偷看一眼。这是他小小的快乐。” 明的妹妹忽然真心地微笑起来,感激地说: “感谢老师让他做画室的模特。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听到你对其他学生的教导。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高兴。他每天从画室一回来,就自己开始画起来。哥哥在中国的时候,画画就常被他的素描老师夸奖。”

明的妹妹这么说着,站了起来: “哥哥画的画,我这里还有几张。” 她取出几张画,铺在我面前。

劣质的纸张,劣质的颜料,上面的曲线却让我惊讶。即使是东堂越,在我的指导下,也不可能画出这么美的曲线。

我仔细地看着面前的画,小心地翻开一张,再仔细看下一张。

“你哥哥很有天分。” 我的心情沉重得象灌了铅。

“是吗?如果哥哥听到,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明的妹妹感觉到我的悲伤,温柔地对我说: “请老师不要难过。哥哥一直很感激老师对他的照顾。他出事的前一天,还把老师补助给他的十万日圆拿给我,说能在老师的画室里做模特真好,即使是只能偷听到一点点讲授,也是应该珍惜的幸福。”

显然,明并没有把这笔钱的真正意义告诉妹妹。

我清清嗓子,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把一只还没有力量飞翔的凤凰亲手撕碎了,我的手是血淋淋的。

“哥哥那天身体不舒服,脸色很差。工作太过度,在快餐店端汤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烫到了。我也在那里兼职呢。” 明的妹妹在回忆这事情的时候也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叫哥哥不要再去画室了,可他说老师很严格,如果迟到会被辞退,还是坚持着去了。没想到…….” 眼泪滚落睫毛。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擦干脸: “真是太对不起了,害得您心情也不好。”

“哪里?这是明在画室里剩余的薪水。” 仿佛急着想离开这个狭小的房间,我慌忙把身上所有的现款取出来放在桌上。

“不会有这么多吧?”

“有的,明是很专业的模特,而且工作很努力。” 我顾不上礼节,站起来,逃也似的把明的妹妹甩在身后。

虽然一直在竭力自制,但一路上身体都在颤抖。付款给出租车司机的时候,司机望望我发抖的手,疑惑地抬头看我一眼。

仿佛犯了可怕的罪行被人察觉一样,我根本不等他找钱,小跑着回到自己的画室。

希望可以找到镇定自己的东西,转头却看见画布上的人像。

那是明!

温驯的面容,下体却正在兴奋着的明。

力气被抽得一丝不剩,我跪倒在画布下,开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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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我再次获得巴黎的油画大奖,这次画的不是人物,而是水果。

记者和闪光灯追随着我。

“森田老师,您以前一直以人物画而著称,为什么二十五岁后会转画物品呢?”

“风格总要改变。”

“那森田老师以后还会画人物吗?好象近十年都没有看见森田老师的人物作品了。”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说: “以后…..应该不会画人物了。”

“永远都不画吗?” 喋喋不休的追问是记者的特长。

“是的,永远不画。”

“森田老师的画室,还是继续对中国学生免费开放吗?”

“是的。”

“为什么只对中国学生呢?其他国家的留学生呢?”

我回避这个问题,冲开重重包围向前走。

“森田老师作为崇尚自由的著名画家,想过结婚吗?”

“没有。”

闪光灯闪个不停,我的眼睛很疼。

“为什么?不觉得结婚也许可以激发更大的艺术潜能吗?”

我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所有的记者面前。

“我这一生都不会结婚。” 我平静地说: “因为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我连作为人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敢去繁衍后代。

所有的声音静止下来。

这样的宣告应该说很大胆,语言也很有刺激性。

更多的麦克风举到我面前,想探听更多的内幕新闻,或者说对我的话做出解释。

只有一个中国记者例外。

她站在我面前,将麦克风对着自己,说: “您是一个伟大的画家,您曾经热情地帮助过一个落魄的中国学生。我一直都很感激您,森田老师。您比任何人都应该获得幸福。” 我忽然认出来,她是那个女孩,林的妹妹。

沉寂过后,周围的掌声响起,不但是画界的朋友学生和我的助手们,连很多记者也为这一幕感动地鼓掌。

苦涩的笑,从我脸上泛起,一直传递到心底。

这一生,我都不会有勇气,将我对她哥哥做的事情告诉她。

所以,请在我死后将这文章发表,发表在中国的报章上。

我撕碎了一只凤凰,他应该飞得比我更高……..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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